初凝安反驳不了玉瀚铭的话,照实说着她知道的信息。之前荒废了时间,现在轮到别人给她上课,她只能耐受着。真是自作孽,不可活。
“听我母妃生前提起过,在我之前,是有一位的皇子进去过的。年份久了,他后来如何,又置于何处,谁也不知道。也找不到相关的记录。”
玉瀚铭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本册子,递给初凝安。初凝安接过,随意翻看了书册中的内容。她抚了抚额头,满脸嘲意,原来宫中的秘史,是这样被人记录传阅的,难怪北宫没秘密。
无人敢漠视皇权,除了慈安殿、英鹤殿、淑宁殿和凤榭宫之外,其他宫中,书册上均有记录,且很详尽。宫中贵人的喜好都记录在册,甚至连哪一天,贵人多喝了几口水,吃点心的分量多少,动作如何,一一细致记载册中。
初凝安庆幸,当初她听了太后的叮嘱,把自己的朝凤阁,调制的密不透风。难怪她每次生病,就会有人往她这里塞人。
上个月,她因给初玉珠上树捡纸鸢,不小心落入河中。河水冰凉,加上她体质偏寒,导致她发烧病重,卧榻缠绵了一个多月。皇后娘娘知道此事后,初玉珠被训斥,并惩罚初玉珠,每日去太庙跪上一个时辰,直至她病好。
皇后娘娘看着满屋,近身服侍她之人,斥责丫鬟嬷嬷们,没有照料好她。皇后当即准备给初凝安排两个人照料她时,遇上太后也来看望她,被太后帮她给回绝了。
初凝安原以为稀松平常的事情,经玉瀚铭这么一提,平时的细节被清晰拎出来,她居然都没有注意。母妃早逝,后栖在太后膝下,长到十岁,皇帝突然就给她指了朝凤阁。她离开宫中,独自了居住在朝凤阁中,生活了四年多,偶尔歇息在太后的慈安殿。
初凝安想的头疼欲裂,因着身体着实负荷过重,最后实在是消受不了,靠在椅后背,沉沉睡了过去。
翠柳看日头正落山,气温降了,担心初凝安着凉,况且在他人府中睡着,本是不合规矩。她为了初凝安的闺誉着想,预上前准备叫醒初凝安。
玉瀚铭眼眸黢黑,声音深沉,发了话,“你跟赵管家,去取一床狐狸毯过来,给她盖上,以免她在椅子上睡着凉了。”
翠柳一时之间,也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呆在原地踌躇不前。九皇叔得罪不起,但她的六公主清誉也不能损伤。
“别为难一个丫鬟了,皮毯拿过来了。”谢佑辉拿着雪白的狐狸毯子,递到翠柳手上。
翠柳接过毯子后,赶紧小心翼翼地给初凝安披上。
谢佑辉瞅了初凝安一眼,对着玉瀚铭发话,
“你怎么把这个小丫头带进府里了,与你声誉不太利啊。平日里,生怕有人钻进府里,今日放开了门口的禁制?连我进来时,门口的黑狗都没有咬我。要不要我帮你去宣扬宣扬,今日是荣昌府是个开放日,任其参观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,我也帮你在城楼上,大肆宣传风月楼?顺手在赌坊开个庄,以谁最先知道风月的老板为卖点…”玉瀚铭轻轻飘出一句话。
“别…别…别…可千万别啊…你知道,我的身份,一旦被家里人知道,下场可是很惨的…”谢佑辉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,目光略斜,姿态放得很低,向玉瀚铭告哀乞怜。
玉瀚铭仍然不为其松动。谢佑辉耷拉着脑袋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翘着腿晃着,边捻起糕点扔进嘴里,边耍着哭腔,
“你们一个个的,都来欺负我。以后有事儿,千万别来找我。就让我家那个古板老爹,打死我得了…”
“你别嚎了,让我休息会儿。”
初凝安有气无力的声音,打断了他们的互怼。她皱着眉,眼皮重得抬不起来,四肢无力,唯一剩下嘴巴说话不费力,极其无奈的紧接着嚷道,
“翠柳,谢佑辉若是再嚎,你就去宫中,把十公主请来。”
果然,谢佑辉收敛的性子,住了嘴,使劲儿瞪了瞪初凝安。毫无意外,每次初凝安在耍小性子时,一准儿能看到吃瘪的谢佑辉,耷拉地在一旁。
翠柳见惯了这场面,虽然生趣,但也忍不住同情谢佑辉。她看着初凝安恬静的眼神,不禁想到,她有幸侍奉六殿下,并能和六殿下一起长大。这么多年,除了不碰见初玉珠,初凝安的生活一直顺风顺水。
她们两人每次遇上了,初玉珠不是连累六殿下受罚,就是害六殿下受伤。规劝了六殿下多次,可六殿下一直顾着姐妹情深。如今,初玉珠终于被皇上打进大牢,以后六殿下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。
初凝安陡然想起什么,闭着眼睛问着谢佑辉,他出现在九皇叔府里,凤老此时在何处?初凝安没等谢佑辉的回答,继续嘴里咕咕叨叨,问起谢佑辉,凤老何时跟九皇叔有来往的?
谢佑辉和玉瀚铭相视一望,谢佑辉神情古怪,明眼可见的别扭,连带玉瀚铭也不甚自在。谢佑辉多谢老天,让那个丫头此时睁不开眼,想着她尽快睡,以免再寻着问他。
大家都只有一个脑袋,解答不出那么题目。夫子教课也知道循序渐进,一回只问一个。哪像这个丫头,逮他就一个劲儿的提问。
荣昌府此刻看着一片祥和安宁,可慈安殿就没有那么安宁。
太后坐在殿中,撑着头,思绪万千,试图为初玉珠找出一条出路。皇帝没有当即赐死初玉珠,还是看在她的份儿上,给初玉珠留了条生路。只是她不知,该如何解这一局。
初凝安如果在的话,以她的机灵,说不定能想出对策。可最希望初玉珠死的,也是她。初玉珠的生死,初凝安已经真的不在意了。
初泽瑞的这一招釜底抽薪,真是绝妙,让她都不得不佩服。
处理这件事情,需要神不知鬼不觉,不能让初泽瑞察觉,出自是她的手笔。御书房皇帝的态度已经明了,她在干涉,估计就会破坏母子之情。六丫头的算计之中,唯独漏算了人心。
正当太后都快想破脑袋之际,陈嬷嬷对她说道,十皇子初祥昊回来了,此时正在慈安殿。太后很不厚道扬起了嘴角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