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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经过日夜艰辛的努力,萧雨的写作也有了很大的进展。他的生活依旧是咸菜加馒头,对他而言,写作才是他的目的,有时,写累了他就坐在外面的平台上,欣赏院墙上面栽种的花草,还有邻居院里那棵桂花树。有时,也会有鸟飞到上面,他就站在一旁欣赏着。

为了证明他写的东西是否有价值,他把小说前半部分拿到了附近的华艺出版社,他在书上查到了那名编辑的名字,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,身材高挑,脸色白晰洁净,留着披肩长发,一双圆圆的眼睛压在高高的鼻梁上,可算是一名漂亮的女子,还有她有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—思梦。

由于来时匆忙,萧雨来不及欣赏出版社的风光,现在,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。他心里很是快活,在走出出版社时,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厅,才发觉里面的设施令他神往。大厅里装满了灯笼,下面是纯银色的办公桌,上面还配有电话和一大堆的稿件,刷得光亮的地板。这里的布置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,富丽堂皇。

走出出版社,又穿越了一大堆人群,他走进了一个宽广的广场。这里虽不如天安门广场那么壮观,宽敞。但也站满了人群,异常热闹。他在附近的一个小店买了几份报纸和杂志。他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,翻阅着当天的报纸。无意之中他发现了自己的那篇论文,后面写着:

请作者速与本社联系,立付稿酬。

萧雨又仔细看了几遍,真不敢相信自己写的论文发表了,再仔细观察,连名字和内容都是完全一样的,他确信那就是他在生病期间唯一的结晶。他在电话厅拨通了编辑的电话。

“你好,哪位?”接电话的正是萧雨要找的那名编辑。

“我叫萧雨,曾写过一篇关于企业发展的论文,现在发表了吗?”如果他资金宽余的话,或许,他就不会打这个电话。他想有了那些稿费,他就能多买些馒头填饱肚子了。

“喔!我记得,你的论文已经发表了,在社会上,特别是企业界,影响很大,你现在能马上过来一趟吗?”编辑急切地说。

萧雨走进编辑办公室时,里面已站满了人,有坐着的,有站着的,几乎看不到编辑的存在。

“你就是萧先生吗?请问你所说的管理模型是怎样创造出来的?”

“你的管理经验给许多企业带了好处,你的经验是怎么总结出来的?”

“你能具体说一下这篇论文的实质吗?我觉得它很有参考的价值。”

“请问,你对论文还有要补充的地方吗?”

萧雨还没有找到编辑的方向,就被他们围成了一团,问个不停。

“请你们停一下,我会逐个回答你们的提问。”萧雨在人群中站着。

“大家安静一下好吗?如果换成了你,你能一次回答这么多问题吗?”编辑在人群中大喊着。

人们逐渐安静下来。

“对不起,萧雨,我不该把他们招来,给你添加这多乱子。”编辑从人群中挤出来,心中充满了歉意。

“没什么,这不能怪你。”萧雨向一个宽敞的地方走去。“他们都是来干什么的?”

“他们啊!”编辑喃喃地说,“他们都是各个公司的秘书,是冲着你的论文来的,他们想聘请你到他们公司当管理员。”

“什么?”萧雨不敢相信一篇论文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。“我不同意。”

就不会轻易改变,他的小说马上就要完成了,他不想让其他的事占据他的思想。

“在座的各位,很抱歉,我现在有自己的工作,哪也不想去。我可以向你们对论文进行分析,但我不想抛弃我现有的工作。”萧雨面对人群,坚定地说。

“请问萧先生在哪家公司工作?我们可以给你加薪。”有人抢先说。

“我的工作是坐房间里,足不出户。”萧雨毫不隐瞒地说。

听他这么一说,众人都惊讶了。

“谢谢大家对我抱以期望,大家请回吧!”听到先生两个字他就别扭。没想到一篇论文把他抬高了这么多。

他承认自己的心血没有白流,也让他看到了在企业界的希望,倘若把它换成一篇散文作文之类的文章又会怎样呢?

众人见他坚定不移都怀着失望相继散去,只见一名眉目清秀,聪明机灵的女孩,还硬着头皮不肯离去。

“我是商界杂志社的记者,不介意我采访你吧!”她眨眨眼,微笑着问。

萧雨还不曾被记者采访过,不知如何答复。他又灵机一动,反正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的角色几乎为零,况且又没人认识他,被采访一次也无妨。

“好吧!”他简略地回答。

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,准备好自己想要说的话。

“编辑叔叔,不介意我们在你办公室采访吧!”女记者调皮地说。

“只要他同意,你们进行吧!”

记者向他表示了谢意,开始向萧雨问话。

记者:“在你投稿以后,想过自己的论文会发表吗?”

萧雨:“没有,这是我费了很多时间写成的,当然也希望它能发表,但不肯定。”

记者:“那你想过它会在社会上和企业界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吗?”

萧雨:“没有。”

记者:“你在论文中提到了许多在企业当中存在的问题,而且给予了解决的方法,请问,你是怎么发现这些问题的?”

萧雨:“主要是在实践中发现的,这还要我们的主管人员要有精锐的眼光,渗透事物的本质,不仅要在宏观上进行调整,还要在微观上进行分析,发现问题,解决问题。”

记者:“在论文中,你多次提到了团队精神,你认为一个群体应当确定一个什么样的发展趋势呢?”

萧雨:“首先一个群体需要有统一的目标,统一的意志,统一的纪律。其实,要给群体创造一个发展的动力,这是由领导者的活动表现出来的。”

记者:“你心目中的领导应该对群体最起码的表现是什么呢?”

萧雨:“热情。只有爱人,才能被爱,领导者希望员工对自己忠诚,员工也需要他的仁爱。”

记者:“你认为现在的经理官僚作风严重吗?”

萧雨:“这主要取决于他们的上司是否有官僚作风。近朱者赤,近黑者黑。如果她们的上司都那样,你能保证他们不那样吗?”

记:“你想过将来自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企业家吗?”

萧:“有过这种念头,但并不是每种想法都可以实现的。”

记:“有那么多公司聘请你,你是不是会挑一个出色的公司参加工作呢?”

萧:“不会,因为现在我正在进行一项工作,不想让它分散我的精力。”

记:“能说一下你现在的工作吗?这可是一次机会,而且你会有一个很好的收入。”

萧:“我正在写一部小说,我在生活上喜欢自由,海鲜虽然是一种丰盛的食物,但并不适合我的口味。”

记:“你不想为这个社会奉献一点吗?”

萧:“当然想了,写作本身就是一种奉献,而且具有持久性,因为它是由文字记载的。”

记:“是自传体的吗?”

萧:“是不是自传体并不重要,主要是它能否打动读者,给社会创造价值。”

记:“那出版后,我一定当你的第一个读者。”

萧:“谢谢,若能如愿以偿,我会免费赠给你的,别忘捧场就是了。”

记:“呵呵,一定,听说你还在上学,怎能写出这么著名的论文呢?”

萧:“说是学生,也不是,我除了语文、外语棒以外,其余的都是挂红灯,我在中学期间就把企业管理方面的书籍看完了,有的还能背起来。”

记:“是吗?看不出来,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。”

萧:“不客气。”

女记者把笔记本合上,又再次说了声:“谢谢你给了我一次采访的机会。”

萧雨轻轻地笑了起来。

萧雨的出走给了凯芹一个深深的打击。她又在外面转了几天,脸色已变得憔悴,身心疲惫,但仍不见萧雨的踪影。林母知道她心情不好,除了安慰她外,坐在客厅里很少与她说话。见凯芹背着包袱要向外面去,奇怪地问,“芹儿,你这是干什么?”

“我想搬出去住。”凯芹脸色憔悴。

“芹儿,这是为什么?你不是住的很好吗?”林母看着女儿脸色的忧伤,明知故问。

“不为什么,就是想搬出去住。”凯芹说得很干脆,她已对母亲充满了恐惧,对她的做法和手段都感到厌恶。

“不行,妈家里就剩下你这一个女儿,你不能出去。”林母坚决说着,就去夺她手中的包袱。

“行了,你说够了没有,我有我的自由,你管不着。”她把包袱拽了回来,站在门口,憔悴的脸色逐渐变成了愤怒。

“芹儿,我是你妈,我是在关心你啊!你干嘛要离开我?离开这个家?”林母请求地说。

“你还问我,想想你自己做了些什么?你的手段残忍得我都无法想象,你卑鄙、顽劣,你够一个当妈妈的资格吗?”凯芹把包袱放下,在门口蹲下,又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,想着萧雨离去的身影,她越哭越痛。

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,她缩在门口让人看上去不由得可怜。林母看着女儿一幅沉痛的样子,彻底的惊呆了。

“芹儿,妈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好吗?”林母试探地问。

“你还伪装,萧雨被公司解雇是不是与你有关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”凯芹拉长了声音,泪流不止。

林母终于明白了什么,心中充满了忏悔,但一切都晚了。

“这不能怪妈,一定是他在工作中出现了问题。”林母给自己找了个解脱的理由,她是母亲啊!怎能让女儿知道自己的阴险与狡诈。她不想让女儿视她为一个残忍的母亲。

“不怪你?他在公司表现那么出色,他完全可以留在公司,是你用残忍的手段逼走他的,你还用辩解吗?”见母亲执迷不悟,她更加愤怒。

她也不曾想到和自己一直生活的母亲会有这么一种思想作风。

“你……”林母知道女儿得知了自己的底细,心虚地说,“妈怎么不对,也总是你的妈吧!有什么事妈不是顺着你,妈也是为你好啊!”

她心痛,内疚,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为女儿创造幸福,想不到却伤害了她。

“我一直以为你是一名仁爱的母亲,但你不是,你所追求的是金钱、权利、还有虚荣,不仅如此,你还想让你的女儿跟你一样变得虚荣、堕落,你完全不是一个母亲的形象。”凯芹止不住地流着泪水,充满了失望。

林母站在一旁彻底崩溃了。凯芹提着包袱站了起来,又提起包袱,拭去眼中的泪水,走出了门外。

“芹儿……”林母还是忍不住叫了声,但没有回应。

女儿就这样在她面前消失了,带着怨恨、愁绪、忧伤、苦楚……

她也忧伤,不是为女儿,而是为自己,一直以来她都想自己为女儿树立一个榜样,但她失败了,她所追求的是高贵、富丽、权欲、享受、以及虚荣。而她的女儿不同,她追求的是实实在在的爱情,不含有任何杂质与虚荣的爱情,她高尚、真挚、多情,她与母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。

离开女儿,她开始愧疚、沉沦、好像苍老了许多……

凯芹带着沉重的心情在大街上漫游着,她感到空虚、孤独、无助,这一刻她多么渴望得到萧雨的关怀,呵护。现在,她终于知道爱的越深伤的就越深,直至爱到难以割舍的时候,往事的记忆都那么深刻。为爱,她经历了那么多沧桑,所有的希望与梦想都消失得毫无踪影。她对这个城市不再有什么眷恋。她带着厌倦,无聊地走着,对这个城市的空气痛得无法呼吸。

无聊之下,她来到姑妈家里,这是她唯一可去的地方,她对演电影已失去了兴趣,电影里都是虚幻的东西,而她所追求的是真实的生活。

“叮咚—”一阵响亮的门铃声响了两下。

尹曼在客厅里看电视,见门铃响了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,放下手中的巧克力,穿着脱鞋跑到了门口。

“谁啊!”她轻轻唤了声。

“是我,凯芹。”她低声说。

“是凯芹姐啊!”尹曼急忙打开门,拉着她高兴地说,“快进!快进。”

凯芹将包袱放到了旁边,在沙发上坐了下来。

“姑妈呢?”她轻声问。

“妈咪去旅游团了,暑假里她想带我去澳洲度假。”尹曼说。

“你行吗?那里的语言……”她故意把声音抬高了一点,不想让尹曼看见她忧伤的情绪。

“没事。”尹曼得意地说,“你不知道我妈是大学外语教授啊!有她给我当向导,我还怕什么。”

“是啊!我怎么给忘了。”由于心中的悲痛,她勉强笑了笑。

尹曼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快,问道,“凯芹姐,你哭过?”

“没啊!”她拘束地说,“我昨晚没睡好,先去冲一下水。”

尹曼还没来得及反应,她已走进了洗手间。尹曼见她不快乐,放了VCD,又给她巧克力。慢慢聊着,一直到晚上,天空挂满了星星。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台照到她们跟前。

“芹儿姐,你打算就这样下去吗?”尹曼问。

凯芹与她并排躺在床上,两眼盯着天花板,沉默了很久才说,“我也不知道,我想先找到萧雨再说。”

“不会吧!北京就那么大,你到哪里去找?”尹曼半信半疑。她转身子抚摸了凯芹一下,轻轻地问,“对了,芹儿姐,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!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她傻傻地说,“至少会喜欢他的忧郁吧!还有他的眼睛、鼻子、气质、聪明……”

“还有呢?”尹曼调皮地问。

“什么啊?”

“多情,他自从来到北京就在那棵榕树下吹箫,不是在留恋着你,你真幸福,也不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?”尹曼喃喃地说。

“是啊……他还很多情。”

夜色已拉下了帷幕,她们在闲谈之中进入了梦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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