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……”见她无意多说,张嫂很识趣地退出房间。
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。
张嫂回来收拾碗筷,有意无意地那么一提,“今天是先生出院的日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娇反应冷淡。
“要不要去——”
林娇坐在梳妆台边,拿毛巾擦干了脸庞,已经在化淡妆。显然是要出去。
张嫂的目光略过她手腕处的羊脂白玉镯,有短暂停留。
她的肤色竟比手镯还淡几度,白得几近透明,随她抬手间发出悦耳的磕碰声。
这手镯来历很普通,无非是婆婆、裴沐城的母亲初见林娇,交付给这个儿媳妇的。彼年裴家于梧城,是了胜于无的存在,他们家自然不会有什么门第之见。见儿子与人小姑娘两情相悦,卖了老家的房子才拿出这么件像样的伴手礼。
但这手镯意义却很非凡。是过去那个林娇唯一的遗物。
至于现在这个林娇怎的会想起佩戴。
张嫂猜测,她是信了自己的说辞,决定跟先生和好。
其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的林娇都相信自己,张嫂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,可她仍觉得这是善意的谎言。
况且。
她心道,于黎柒家只不过是失去个女儿,还有一个小的,可以养老送终。可是于裴沐城,失去林娇,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。
这么想着就顿觉心安理得。
林娇还在高烧,虚弱得像一捧枯草。她几乎不用化妆,就自带脸颊潮红,脸色却是病态苍白。
“夫人,车已经准备好。”张嫂在外头敲门说。
夫人?
林娇突然笑了一下,缓步走出房间。
医院里。
裴沐城的秘书接到林娇就在楼下的电话时,裴沐城恰好有事出去了。
很快,第二通电话随即响起。
“夫……林小姐?”
“裴沐城在哪?”林娇直抒来意。
秘书按下静音,将手机象征性地递给裴沐城。后者却是连头都没抬。
“裴总他有个视频会议。”
“他多久能忙完?”
秘书支吾不清:“估计还有得忙,林小姐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你告诉他,我在楼下等他。无论多久。”
“我会转答。”
“谢谢。”
裴沐城已经许多天没有去公司,秘书忙了个焦头烂额,再想起来这茬的时候,估摸着人已经走了,就象征性地去楼下看看。
结果,在医院大楼休息区长椅看见了林娇熟悉的面孔。
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,像刀割在脸上一样生疼。这是处私立医院,没有预约拒绝一切探访。
林娇进不去。
她在长椅坐着,冻得唇瓣发紫,脸颊却是病态的红。像下一秒风起,随时会失去生命征兆似的。
思及两人昔日恩爱好和,形影不离。
秘书也不敢怠慢:“裴总,你太……林娇她在外面,要见您。”
裴沐城翻了一页书,不动如山,“她爱等就让她等着。”
“外头风很大。”
秘书尽量委婉清晰地表述:“送她来的司机早已离去。林娇她本来就是您养在温室里的娇花,经不起这样恶劣的天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