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两人再从陈家出来的时候，淑贵妃还是一副木着脸的样子，她今天前的那二十年生活，加起来都没今日一天所经历的刺激。
尤其是司湮看着时间还早，没急着回宫，拉着淑贵妃在无人的街道上溜达。
皇城夜晚有宵禁，她们避开巡逻的士兵，悠闲的四处走动。
淑贵妃前些日子那次出宫省亲，也是坐在马车中，一路都未能看看外头的街道，几年间发生了多少变化。
确实比之进宫前的记忆，变化不少，司湮不带自己回宫，她也回不去。
刺激的多了，淑贵妃的承受能力飞涨，此时还真就跟着司湮，心情轻松的四处打量。
深夜之中很多看的都不是很清晰，但此时阴云已散，月色照耀下好歹双眼能够视物。
“这里原本应该是珍宝阁的，我入宫前经常来这里买饰品。”淑贵妃指着一处紧闭店门，也看不到招牌的店面说道。
“我倒是没来过。”司湮也接话，“嫁入皇子府前，我最喜欢的就是在府中校场练剑或者书房看兵书。我曾经最想做的事，便是与父兄一起上阵杀敌，保家卫国。”
淑贵妃愣了一瞬，恍然想起自己幼时对于未来的展望，和司湮一样，都是大相径庭。
困在深宫几年的她，也差点就要忘了昔日的展望了。
她突然笑了一下：“我们斗了这么久，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心平气和走在一起闲聊的一日。”
只是如今的她们却也一同走上了一条一旦失败就万劫不复的路。
她困在深宫，对于前朝之事知晓不多，如今亲自出来与父亲深谈，才知道父亲虽未察觉齐隽之狠心，但也已觉出赵家这几年上升势头迅猛之后的不对劲了。
陈林两家消息一合计，加上她们从宫中带出来的发现，背后何等阴谋至少也能猜出一二，陈大人怒斥齐隽昏了头。
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其中赵家所扮演的角色到底如何，赵家图谋的比他们想的都大，司湮现在所做也不过是先下手为强，也要干脆的多。
文臣与武将，造起反来效率截然不同。
文臣不知道要图谋多久，上惑帝王下揽权势，而武将，只要兵权足够，往那里一站态度一放，自然会有聪明人站队。
而司湮之所以亲自带着淑贵妃出来，也是告诉陈大人一件事，不论站不站队，如果敢告密，那她闺女第一个死。
司湮能视宫防于无物来去自如，皇宫里就没有她不能动的人，甚至包括齐隽。
当然陈大人还没有做下决定，此等大事自然不可能当下直接给出答案。
也因为出头的是权势滔天的林家，陈大人才会考虑此事。
她也不着急，回宫等消息就是。
她知道陈大人会答应，不答应是能得一个忠君的名头，但林家造反必定能成，站在对立面的话，他身为贵妃的女儿和禁军统领的儿子首当其冲，都没好下场。
独善其身也不可能，齐隽同样不会放过陈家，陈家本就是齐隽送到司湮手上的盟友。
两人漫步了一阵，司湮便带着淑贵妃回到了皇宫之中，将之好好的送回了她的寝宫。
黑暗中，淑贵妃目送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去到窗边轻巧的跳出去，她长呼了一口气，偏头望去，那是齐隽寝宫的方向。
那个自以为痴情的无情皇帝，最后知道他后宫两个位份最高的人联合在一起对付他，会是个什么心情。
步入深宫，都不是她和皇后初始想走的路，也曾被这深宫迷了眼，但如今不再把齐隽放在眼里脱身出去后，真的能够看清很多。